13. 大道无门唯心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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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奇怪，这豆豆的脾气怎么感觉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给完了传承的入门功法，黄龙便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内室。

一开始他还沉浸在对方顺利变成人的喜悦中，起初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是等只剩下自己独自一人之后，黄龙渐渐回过神来，最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仔细想想，原本为仙鹤的豆豆非常乖巧，也很黏人。

但在度过了化形天劫之后，那少年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却有些奇怪，似乎透出了一股别样的违和感？

“似乎是多了一丝邪气……”

端坐在蒲团上，黄龙回想起了对方和自己对话的过程。

那画面一帧帧在他眼前重复，同时也让黄龙有点觉出味儿来了。

没错，就是有点邪气！

那油腔滑调的态度，和之前的豆豆大相径庭啊！

“不行，还是得去看看。”

心里冒出了这个念头，紧接着就如同杂草一般在心中疯狂生长，以至于黄龙根本无法静下心来修炼，于是才没坐几分钟，他又一下子爬了起来，一边披起大氅重新回到了宫殿外。

刚走出来，黄龙的目光便落到了盘旋而坐的少年身上，只见对方神色安详，手心还躺着自己刚才给他的石，想来应该是在揣摩着其中的传承，这会儿便轻声唤起了对方的名字，“豆豆？”

“……”

一听这声音，计都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同时心下暗道：“终于来了！”

他之前因为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行事也有些不周全，随后就觉得自己对着黄龙的一番轻狂说词甚为不妥。

只不过黄龙当时没有发，料想到对方或许是被平日里与自己这仙鹤之身相处的点点滴滴所蒙住了心智，以至于一时之间没有察觉到他先前表露出来的反常。

可计都并未就此放下心来，相反一直在等着黄龙找过来。

如今对方真的来了，他反而不惊讶，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入定的样子，成功唬住了黄龙。

“唉。”

而看着仿佛正在修炼的徒弟，已经叫了对方一声，没有得到回应，黄龙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吵醒豆豆。

就在黄龙迟疑之时，原本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计都瞬间收敛了笑意，转而变得一脸茫然，仿佛神游天外的样子，然后才慢慢睁开眼睛，见到黄龙时，更是露出了一丝茫然，“师尊？您不是去修炼了吗？怎么又突然来找我了？”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黄龙傻愣愣的，就是个憨憨，计都也不担心自己应付不了这位。

“方才虽然将传承功法给你了，但是为师随后想来，觉得有些不妥，便来给你看看，也可为你解释一二。”

面对这新鲜出炉的徒弟，黄龙当然不会对他说，自己是怀疑他可能走火入魔，这才会赶快过来看看，所准备的说辞也让人挑不出错。

“啊，原来如此。”

点点头，计都闻言，脸上疑惑的表情转而变得有些惊喜，看着黄龙更是眼前一亮，“师尊这次来的正好，徒儿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正想请您解释一下呢！”

“嗯，说吧。”

在对方身旁坐下，黄龙的目光在少年洁白脸上停留了一下，只见其眼神一片清明，并无失去神智之象，而说话的语气和刚才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似乎没那么尖锐了，于是心中奇怪的感觉散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暂时也被黄龙压下。

“徒儿刚才翻看这枚简，见其总纲中所言‘顺天之行，成天之道’这八字真言，却有些不明白……”

感受到黄龙打量自己的目光，计都表面上光明磊落，任凭对方打量，他也只当没看见，随后又说：“当年弟子在昆仑与一众同族的兄弟姊妹整日遨游于万里云洲，也曾听那些同族说，大凡世间生灵，若开悟修炼，好比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修炼更是要夺天地之造化，蕴养己身，如此之法，又如何可称之为‘顺天’？”

这些年转生在万灵之上，计都也见多了世间百态。

天地间有着这一群仙道修士，成天说着要与道合真，其中却又有着不少良莠不齐之辈，只顾夺取天地造化，如此看来，那行事风与魔道中人又有何异？

如今问出这番话，计都也想看这个便宜师父会怎么回答自己。

“你所言这八字真言，乃为吾道修行之总纲，同时亦是阐教之教义所在。”

缓缓点了点头，黄龙见其露出好奇，便知道这是不明白其中的真实含义，于是便跟着解释道：“所谓‘阐’，乃阐释也，大道本无具体之形象，之所以称其为‘道’，无非是强行为之名曰。”

“师尊，您既然说道无形象，我们要如何修持？而又如何可知我们所修即为道？大道又究竟是何物？”

看着对方这一本正经侃侃而谈的模样，计都挑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而心中则是想为难一下这位仿佛在自聪明的“师尊”。

按照记忆之中的了解，他清楚知道眼前这位不过是个半桶水的三无道人，那水平还不如当年跟在他身边东征西闯的几个得力手下。

就这修为境界，还敢大言不惭与自己讲解阐教教义？

虽然这阐教是圣人所立，但这其中的真实含义，计都不相信光靠黄龙这种憨憨的脑子就能揣摩明白。

而对方如果真的能明白，修为境界也不至于一直卡着上不去了。

“道之法则，无形无象，却又无所不包，是故，万物皆生存于大道之内。”

面对豆豆滔滔不绝的问题，黄龙并无不耐烦，反而十分耐心讲解，“而所以说顺天而行，则是让你顺应自然规律，虽然道无法用形象言语来解释，但是你生存于天地间，你所感受到的这一切属于自然的律动，无一不是道的体现，至于何以确认自己是否得道？道无德不立，德无道不载，所以吾辈修行先修心。”

说到这里，见对方露出深思，黄龙也跟着浅浅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对方最后那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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