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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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整装待发，站在梳妆台前仔细认真的侧过身，查看自己的穿着打扮。握上门把，深呼一口气，打开门漂漂亮亮的出门约会。

硕大的摩天轮要努力抬起头才看得到顶，各种叮叮当当的可爱小音乐，色彩缤纷的游乐设施，装扮搞笑的小丑，各种吸引小孩子的零食小摊，五颜六色的气球，莉莉看着这一幅热闹的场景，扬起嘴角笑了笑。以前，她和亦白去过游乐园，冲着摩天轮去的。那时候还被判官大人数落了好一阵子呢，说他们不务正业啊不把心思放在工上什么的活该吊车尾。

安琪说，亦白刚好也在日本。看吧，这就是剪不掉的羁绊，只在黑白无常之间。莉莉若有所感，直直的走向摩天轮的方向。穿过流动的人群，来到摩天轮前面，抬头仰望着巨大的游乐设施，莉莉突然觉得，阳光有点刺眼。

摩天轮刚刚运转，等它停下来还有一段时间。莉莉突然就不着急了，站在摩天轮的出口静静等着。看着人来人往的游乐园，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莉莉觉得有点空荡荡的。上次和亦白一起来，就不是这样的。

摩天轮终于停下，出口打开。莉莉站在一旁仔细看着，显得有点紧张。一个又一个，都不是亦白。莉莉有点怅然若失，又强打起精神等着最后的人出现。

阳光细碎，洒落一地金黄。白发少年笑意浅浅，在阳光下显得异常俊俏。本就好看的少年，脸上紫色的倒皇冠印迹更让他十分显眼，背着一个单肩背包，和其他同学说说笑笑。

莉莉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漂亮的桃花眼仿佛盛满了愉悦和欣喜，一步上前。稍微靠近，莉莉却顿时停住脚步，脸上满满的笑意突然凝固，莉莉看着这个言笑晏晏的少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少年若有所感，回过头看向莉莉所在的位置。莉莉对上那一双紫罗兰般的眼眸，突然猛的一个转身，不顾大庭广众之下，使用幻术瞬间逃到一个角落。睁着眼睛，眼眶泛红，莉莉侧过头偷偷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彻头彻尾的寒冷。仿佛一桶水从头淋下，冷到了心里，连脑子都有点重重的，昏昏沉沉。

那一眼让她知道，他不是他。长得再像，他也不是他。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莉莉一个心绪不稳，瞬间变成了婴儿的形态。

宽大的帽兜挡住玛蒙的眼睛，看不见她的神色。玛蒙不顾周围的人诧异恐慌的眼神，径直使用幻术逃离现场。

笑意盎然，与她无关。亦白不见了，她找不到他。玛蒙突然觉得无处可去，好想哭，可是没有一个可以让她放纵大哭的地方。以前她和亦白也是居无定所，可是有亦白在，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像一个疯婆子一样也没有关系，因为他不介意。

不想回瓦里安，这么细细一想，好像就没地方可去了。最后回到了临时落脚的房间，玛蒙觉得自己脑子不太清醒，昏昏沉沉的窝在沙发上。脑子就像浆糊一样根本不能思考。脑子里仅存的画面，就是匆忙上前的亦白还有游乐场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年，两个场景猛烈的相互转换，玛蒙只觉得脑袋都快炸了。

藏在沙发上的一角，玛蒙提起精神施了幻术防备以保证安全，就整个瘫软下来。玛蒙闭上眼睛，小手搭在挡住眼睛的帽兜上，不言不语，不哭不闹，整个房间一片死寂。

其实，她是有预感的。昨天突如其来的不安……亦白怎么了，究竟怎么了？有没有一个人可以告诉她，她的亦白怎么了？玛蒙恍惚中，仿佛看见了判官，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说些什么。玛蒙只是求他，死死抓住他的衣摆求他。瞬间玛蒙又看见了奈何桥上看着风景的亦白，白衣墨发。玛蒙急匆匆的跑过去，人就消散成烟。亦白不想见她……怎么办？亦白，你回来好不好？

帽兜的颜色渐深，呼吸声渐渐沉重起来，玛蒙紧闭双眼，微微张嘴急促的呼吸着。脑子里面一片混沌，闪过各种画面要把脑子给挤爆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玛蒙突然感觉到一阵光亮。微微皱眉，伸手挡住稍显刺眼的阳光，玛蒙神色茫然的打量四周。看见一个矮小的身影，玛蒙微微侧头，表情疑惑，“reborn”声音沙哑，和先前的稚嫩童音天差地别，透着深深的疲惫。

“你差点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reborn黝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玛蒙，直直看进她毫无遮掩的眼睛，玛蒙明显可以感觉到reborn的低气压和压抑着的怒火。

玛蒙好像才意识到什么，伸手把帽兜戴上，习惯性的隐藏自己。“不知道啊。”

玛蒙声音轻轻，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没有一丝生气，毫不在意reborn说的话，或者说，毫不在意死亡。“死了的话，那就算了吧。”

那就算了吧，反正也不可惜。玛蒙无力的靠在沙发上，一副生死有命的模样。让reborn很不爽。

他认识的那个人，不管是毒蛇也好玛蒙也好莉莉也好，都不会这个样子。“那你就去死好了。”

reborn伸手缓缓掐住玛蒙的脖子，不用力却让人逃脱不开。玛蒙被迫微微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reborn也不反抗。

帽兜微微移位，隐隐露出玛蒙的眼睛。reborn看着她隐藏在黑暗中紫色的眼眸，手上的动不由得松了松，“是谁把你变成这个样子？”

reborn靠近玛蒙，黑色的眼睛离她只有一点间隔，直直的看进她的眼睛里。在那里面，他看不到任何东西，空洞的让他发慌。

“没有人……”玛蒙听见reborn的问题，反应了很久才有一丝回应，低声喃喃，要不是reborn靠的近，几乎一点都听不到。“没有……”亦白……玛蒙声音渐渐弱下来，到最后那两个字，只剩下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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