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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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轻轻浅浅，不刺眼，不热不晒。透过树影剪辑成一片斑驳，割碎在地面上，风声轻轻，细碎的光影也随之晃动。宽广的平地上，本该是一片其乐融融众人和乐的情形才是应景。实际上却不然，双方对峙，各自狼狈，一片土地硬生生成了战场。

六道骸站在一旁，身后站着一个青蛙头的少年。绿色头发的少年睁着一双同色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面无表情，语气淡淡，“师傅，这是不是那只死掉的青蛙？”

身高原因，弗兰一眼看去，就看到趴在玛蒙头上的长着一对红色眼睛的丑恶青蛙。又或者，是对青蛙爱的深沉。

六道骸原本皱着的眉头顿时一抽，三叉戟毫不留情的戳进弗兰的青蛙帽子里，又是三个洞。弗兰抬眼看了六道骸一眼，“很痛的，师傅。”

却是语气淡淡，不见痛色。

六道骸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早就应该死去的玛蒙。异色的瞳孔里闪着别人看不清楚的神色，一只手暗暗的抚上腰侧，那是放置匣武器的地方。一个有些破旧的匣武器露出一角，和他其他牛/逼轰轰的匣武器毫不相符。

玛蒙转身，看着穿过自己却依旧没有知觉的人的背影，呆愣愣的，有些不知所措。

“玛蒙，”reborn叹气，急速走近几步，灵巧的躲过其他攻击，拉过玛蒙就往自己营地的方向走去。玛蒙却是如梦初醒，看着拉着自己的reborn仿佛才反应过来，一把就想甩开reborn的手。

reborn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不由分说的把她拉到一旁比较安全的位置。回过头看着一只企图挣脱的玛蒙，神色冷清，“你找死吗？”

玛蒙抽回手，“是啊，我找死。”

如果死亡可以让人靠近，那么死本身就不在那么让人难以忍受。玛蒙失神的把目光投向一边，带着无尽的专注，却只是看着，不敢靠近。

白兰说的平行世界，玛蒙大概是懂了。明明两个人相互牵挂，相互关心，甚至已经相遇了，明明近在眼前，却是天涯咫尺、擦肩而过。不对，不是擦肩而过，明明就是......连碰都碰不到。他在那里，我在这里，终究不是一处。

玛蒙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去，没有目的地却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玛蒙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模样，哪怕是当年......发生了那件事，他好歹会生气会哭。可是现在，连灵魂都不算吧。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帽兜之下，玛蒙微微泛红的眼睛没有人发现。

玛蒙最终还是忍不住一步上前，却被reborn拦住。“他不是白兰。”

reborn挡在她面前，想不出说辞，只能......把白兰搬出来，也许她还能听进去。再怎么生她的气，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胡来。

“他是白兰，而且，”玛蒙看着reborn，眼睛睁得大大的，语气轻轻，“不仅仅是白兰。”

这一句话，消散在风里。他是她一直在寻找的少年。而现在，玛蒙也不知道这是找到了，还是没找到。

reborn皱眉，只觉得现在的玛蒙很不对劲。比起告诉他说她和白兰是一伙的时候，更不对劲。当初可能只是魔怔了，现在......这是神经了吧。“玛蒙？”

玛蒙看见山本武他们三个人合起伙来对付他，顿时站不住了。不管reborn的阻拦，强硬的飞起身，迅速来到虚影身边。见那一击大招依旧没有丝毫痕迹的穿过他虚晃的身体，玛蒙瞬间绷不住了。缓缓落在地上，玛蒙也不管周围环境如何，伸手企图拉住他的衣袖，终究只能错开，抓住一把空气。

玛蒙顿时绷不住了，“亦白......”语气轻轻，仿若呢喃，却带着哭音。大抵是害怕，大抵只是觉得委屈。

他听不见，不论她怎么喊，怎么哭，怎么难过，怎么绝望，他都听不见，也不会回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这样不好，很没有面子，以后一定会后悔，玛蒙却止不住。一直强忍住的眼泪终究抵不过地心引力，一滴一滴的往下掉。砸在斗篷上，斗篷颜色更深；砸在地上，瞬间被吸收的无隐无踪。

管不了现在是在众人面前，玛蒙只是直直的看着他的背影，一步接着一步的跟上去，“亦白，亦白......”迈着小短腿，跟在他身后，一句一句的唤着，哭着。也许是太久没哭了吧，又或者是隐藏在斗篷下不见天日太久，玛蒙已经忘记该怎么哭得漂亮，哭得梨花带雨，哭得惹人怜惜。简直哭得难看极了，哪怕有帽兜的遮掩，也可以想象究竟有多丑。

他走的慢悠悠的，刚好玛蒙能跟得上的速度。玛蒙亦步亦趋的跟着，不落下一步。

reborn就这么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这就是她站在白兰那一边的原因？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看着她这幅惨兮兮的模样，reborn虽然有些舍不得，但却更像是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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