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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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子时，屋内守夜的素香撤开床幔，柔声轻唤：“小姐，小姐？”

床榻旁的灯烛被点燃，微弱的光亮照在帐内里面的三层锦被上。

锦被里面燕棠西紧闭着眼，蜷缩成一团，闷在被里紧促的咳嗽，面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素香面色凝重，抬手贴在燕棠西额上，却被烫的一哆嗦，她瞬间变了脸色：“不成了，小姐起热了。”

她起身跑出屋，看也没看的抓住一个在外守夜的丫鬟差遣：“大小姐热起来了，快去把杜女医请来。”

丫鬟听后忙跑去请人。

素香站在门口打圈的转，左瞧右盼的终于看见一位白衣女子的身影。

她快走几步把人给带来，步履匆匆，语速飞快：“杜女医您终于来了，我家姑娘入了夜不知怎得起了热，怎么唤也唤不醒，您快给看看吧。”

进了屋，杜女医放下东西，搭脉，片刻后收了手，又看了看眼燕棠西，后对着素香宽慰：“大姑娘没什么大碍，只是寒风入体一时魇着，这才起了热，照以往方子抓药煎熬便可。”

躺在榻上的燕棠西听的不真切，只朦胧间听到素香吩咐了人去煎药，后面的事她就大不记得。

她脑袋混的厉害，脑海中不断闪过之前的事，许多旧事在她脑内来回颠倒着重映，但浮现最多的还是穿越前的事。

死亡时那鲜血淋漓的场景深刻脑海，她总是以第三视角不断的看着事情一遍遍重演，就在她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扶她起来，哄喂着她吃药，就这么来来回回折腾两三趟，梦境消失，她才安稳的睡下。

次日一早，晨曦地透过窗户，光影斑驳地照在地面上，外头暖洋洋，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燕棠西眼睫轻颤，随后睁开眼，动了动身，趴在床榻旁的丫鬟瞬间被惊醒，素香睡眼惺忪，看见燕棠西醒来，顿时清醒，忙不迭地问道：“小姐醒了，可还难受？”

燕棠西微微摇头，欲起身，素香连忙扶她，又贴心地为她整理了一下衣衫，然而，还未等一切安顿好，外头就隐隐传出一阵嘈杂声，那声音由远及近，朝这走来。

只听“吱呀”

一声，房门被推开，隔着屏风燕谭山在外喊到：“大姐儿啊，好些了吗？怎么突然生病了呢？”

他的声音饱含关切。

燕棠西倚靠在凭几上，示意素香出去回话，素香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着屏风外走去。

屏风外素香对着燕谭山福身，道：“侯爷不必担心，小姐已经醒了，请侯爷移步前厅稍作等待，待婢子伺候小姐洗漱后再去会见侯爷。”

听完素香话后，燕谭山眉头紧锁，对着素香说道：“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病来的蹊跷，明明昨个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就猛的起了热！”

“这……”

素香一顿，紧蹙眉头，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心中满是纠结。

燕谭山见状，眉目一挑，眼神中透出急切，沉声说道：“快说！”

那不容置疑的语气让素香心中一颤，她咬了咬牙，像下定决心般，开口道：“小姐，小姐是为了三小姐才病的！”

屏风后的燕棠西来不及阻拦，只猛的喊了声：“素香！”

而后姗姗来迟的徐氏听到素香这句话后慌了神，快步走到燕谭山身旁，指着素香骂到：“你这小蹄子，谁给你的胆子污蔑主子！”

“来人把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拖下去乱棍打死！”

燕谭山看着素香，抬手制止徐氏的动作：“你说大姐儿是为三小姐才病的，那三小姐做了什么才能让大姐儿病倒，今日你说若不出个所以然，便按着夫人的意思来处置你。”

素香朝燕谭山跪下，泣泪哽咽：“奴婢不敢有半句假话，实在是三小姐……”

“素香！

咳—咳—咳—”

，这次燕棠西终于赶上，成功制止素香，但说完这句话后她猛烈的开始咳嗽。

咳嗽不断，每一声就如同灵魂在痛苦呻吟，在外的燕谭山听的是揪心的疼。

他也顾不上素香，随便指了个人：“快快，快去看看大姐儿如何。”

被指到的丫鬟动作迅速，很快里间的咳嗽声慢慢停下来，燕谭山悬着的心这才安稳下来，但随即燕谭山就朝着里间喊到：“大姐儿，既是你那不成器的妹妹招惹的你，你也就别替她隐瞒了，做了错事便都是要受罚，一味心软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