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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七八日没有好好睡觉了。
先是为了照顾顾盼生，惦记着医嘱，怕他身上腐烂生虫，要一日换三四遍药膏，晚间的林沉都只敢靠着墙眯一两个时辰，不敢睡多。
昨日好不容易来到金陵王府，本来以为可以美美睡一觉，晚上又给慕南陵守夜，也不敢多睡。如今地牢阴暗潮湿，林沉呼吸间都闻得见附近的血腥味，连日劳累，她觉得有些呕，更睡不好了。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她伸手揉了揉僵硬的脖子。
休息了一会，她的脑海里又理了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先是她为了向金陵王讨要药膏，按照约定从外地到了金陵，顺带救了个小公主，来到了王府。
同一天，萧绯却正好死于安乐香，就在他进入阁楼之前死去。当时她进去的时候，慕南陵恍惚嗑药了一般狂怒不止，大声喊着自己是杀人凶手，疯狂到失去理智，举刀想要杀了自己……
然后就是安顿完王妃后事，他们吃过饭后，慕南陵睡觉的时候表现的十分可疑，浑身害怕，抖若筛糠，非要自己陪着他睡……
没想到真的出了事，林沉颇为后悔。现在想起来，只怕顾盼生房间走火，就是凶手的调虎离山之计，骗得自己离开，好对他下手。
难道说，慕南陵害怕，是因为他知道了有人要害他？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他又在顾忌什么？慕南陵用完膳时的那句“我知道错了！求您救救我！”
他又错了什么地方呢？
种种谜团在一起，搅的她心烦乱。
再想想看吧，慕南陵什么时候变得癫狂......
林沉在牢房里踱步，端着手思考着这几日发生的细节。
慕南陵第一次发癫，是自己进阁的时候，好似吸食了五石散一般。
第二次发癫是什么时候……
想起来了！是吃饭的时候。
她还记得当时有人送来了鸡，她吩咐下去炖汤给顾盼生喝，绿珠端上来那锅鸡汤的时候，慕南陵变得极为激动，甚至要拿汤泼给绿珠。
林沉百思不得其解，又想起来绿珠，越想越觉得她也有些蹊跷，明明主母死了，她却一滴眼泪都没掉，一丝慌张都没有，甚至气定神闲的安排饭菜。
当时自己忙着料理王府没空细想，她打算出狱后好好问问这个绿珠。
她平生第一次被卷入案件中，觉得脑袋疼，平时行走江湖都是靠着剑说话，哪里需要思考这些东西！
*
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林沉看过去，就看见几个狱卒提着灯笼朝她走过来，灯笼是血红色的纸包裹的，闪烁着不安的光芒，铁链拖在粗糙的地面上，发出沉重的晃啷晃啷的声响。微弱的光照到斑痕累累的铁链上，仿佛阴暗爬行的蛇一般。
“提人。”
守在林沉牢房门口的衙役看见人来，面色先是一白，明显露出害怕的表情，又看看旁边的钟漏，笑了笑：
“哟，徐大哥，大晚上审犯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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