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拾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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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拾生前的经历和每一个无常一样，糟糕透顶。十岁那年他父母双亡，当时部落里的长老认为他不吉利，要将他驱逐出部落，后来是善良的酋长妻子劝服了酋长，让他居住在部落边缘。部落里的人因为长老的话都很厌恶他，大人们平时基本不和他来往，而小孩子们对于情感的表达一向很直接，往他的身上砸石头、木块，甚至砸坏他居住的茅屋的屋顶。部落里的人并不分配给他食物，他只能自己狩猎，只是一个小孩子又能捕到多少猎物呢？他不过是在山林间挖好陷阱，凭着运气，饥一顿饱一顿罢了。唯一对他好的人是酋长的妻子，有时候会带着香喷喷的食物来探望他，还会帮他修补好破烂的屋顶，她是黑拾在这个世间唯一的支柱。黑拾时常会想，等到自己长大了，可以获得许多食物的时候，部落里的人也许就会接受他了，到时候酋长夫妻也已经老了，他就可以赡养他们，报答酋长妻子对他的帮助。

但是无常生前哪里有如意的时候，唯一支持着少年的温暖，破灭掉了。黑拾十五岁的时候，有一头妖兽闯入了部落，酋长带领着部落里的青壮年们，阻拦妖兽。后来妖兽退去了，但是包括酋长在内的许多人因为伤重而死亡了。长老说，是黑拾给这个部落带来了厄运。部落里的人拿着武器驱逐了黑拾，那些人脸上带着恐惧与憎恶，咒骂着他，用棍棒击打着他。黑拾在人群的一角看到了酋长的妻子，他看到了她脸上毫不掩饰的懊悔和憎恨。

她后悔当年留下自己了吗？后悔对我那么好？憎恨我给这个部落带来灾难，憎恨我害死了她的丈夫吗？黑拾连夜离开了部落，这里唯一的温暖已经离他远去了，继续留在这里，能得到的只有憎恨和欺辱。黑拾不怕欺辱，他怕的是酋长妻子的憎恨。

黑拾一个人走进了山中，风餐露宿两天后，好运的找到了一个废弃的洞穴，简单收拾了一番，黑拾就在山洞中定居了。山间的日子并不好过，安全是最大的问题。尽管在山洞周围设置了许多障碍，但是偶尔还是会有一些野兽越过障碍威胁到黑拾的安全。黑拾没有一个夜晚是能够睡踏实的，沉眠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黑拾记不清自己独自生活了多久，也许是三年，也许是四年。他死在了一个冬天。

那个冬天到来前他没能准备够充足的食物，只能在深冬的时候出去打猎。山洞周围没有什么猎物，他只能往山深处走，他遇见了一头同样在觅食的狼。幸运的是这是一头独狼，身后没有几十头后援军，不幸的是在与狼搏斗的过程中，黑拾被狼咬住了大腿。尽管当天黑拾获得了一份狼肉，但是伤到腿的他已经失去了捕猎能力。黑拾简单包扎了自己的伤口，拖着伤腿回到了山洞。他有预感，自己活不过这个冬天了。他开始疯狂回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想已经离世的父母，也想酋长的妻子。黑拾想趁自己还活着，回部落看一眼，就远远地看一眼。

将仅剩的一些食物带在身上，黑拾一瘸一拐地出发了。他沿着自己几年前来时的路往回走，用了比来时久得多的时间。路上，黑拾幻想过许多次自己会看到什么样的场景，但他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一片废墟。黑拾往远方又走了一些，遇见了另一支部落，打听下得知，在他离开后不久，部落又遭遇了一次妖兽袭击，这次是一群妖兽。只有寥寥几人逃脱了，归入了其他的部落。逃脱的那些人里没有女性。这也正常，在这个时候，男性捕猎，女性则在部落里操持一些轻便的活计，女性体力远远比不上男性，逃跑的时候自然也会被落在后面。

黑拾又走回了部落的遗址，他辨认了一番，躺在了大约是自己曾经的居所的位置，黑拾闭上眼睛，睡着了。

***

“小拾，你在想什么呢？”

白玖的声音将黑拾的思绪拉回现实。

黑拾将白玖拉到自己怀里，揉了揉他的脑袋。也许是之前和郁垒的对战中多少受了些伤，最近时常容易精神涣散，回想起以往的事情。指尖勾起一缕白发在手中把玩着，黑拾琢磨着也许可以把自己的情况说严重些，然后就有一个合理的借口将小白玖吃干抹净。这般想着，黑拾的心思又有些飘远了。

“你没事吧？怎么鬼力波动得厉害？”

白玖敏锐察觉到黑拾气息的变化，有些焦急地问道。

“没什么，兴许是之前战的时候伤到了神魂，近些时候容易精神涣散。”

黑拾还是没往严重了说，以他对白玖的了解，说得太过严重，白玖是肯定回去找七爷帮忙的。事实上，实话实说已经足够让白玖着急了。

“怎么会这样！”

白玖顿时坐不住了，“我去找七爷八爷，养魂珠还在八爷那里，我去请七爷八爷将养魂珠借你一段时间。”